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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即将于11月20日全国上映,由万玛才旦编剧、导演,索朗旺姆、金巴、杨秀措领衔主演的电影《气球》,发布“生死轮回”版海报。海报中充满了具备丰富解读空间的电影意象,如白色气球般的月亮高挂天空,母亲的侧脸化为大地山峦,孩子们手中的红气球飞远,代表着生命的远离,与远处极具西藏特色的“煨桑”(烟火祭祀)交相辉映,观众随着孩子们的视线抬眸远望,仿佛看到了生与死的距离、人与人的距离、轮回的距离,远近之间,无声地诉说着对生与死的无奈与无解。

在电影《气球》即将公映之际,让我们一同回顾万玛才旦在北京国际电影节的大师班实录。

万玛才旦,藏族,电影导演,编剧,作家,文学翻译者。电影作品有《静静的嘛呢石》、《塔洛》等,获美国布鲁克林电影节最佳影片、意大利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剧本、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等多项电影大奖。已出版藏、汉文小说集多部,文学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推介到国外,获“青海文学奖”、“林斤澜短篇小说奖”等多种文学奖项,入选“中国年度小说排行榜”等专业榜单。

沙丹:欢迎万玛才旦和录音师德格才让老师。今天我们的主题叫“开启藏地新浪潮”,我们觉得把“开启”这个词放到万玛导演的身上,是很合适的。也想借这样一个机会,和导演以及各位老师做一些交流,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。

首先请万玛导演就西藏电影和西藏电影人是怎么“崛起”的这个问题谈一谈个人的看法。

万玛才旦:谢谢大家来参加这样一个分享交流会,坐在我旁边的是德格才让,他在我目前为止的全部电影中担当了录音师的角色,他自己也从去年开始拍摄个人作品,现在正在后期制作。

“藏地新浪潮”这个名字我第一次见到大概在年、年的时候,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做了一个我的作品展映,当时他们就用了一个“藏地新浪潮”的说法。大概年之后,因为松太加和拉华加的电影,国内也逐渐有了这样一个说法。我觉它是对藏地电影区别于以往的藏族电影总体的概括或称呼,这是关于创作方法上的概括,是对这样一个现象的概括。

能有这样一个现象,我觉得一方面它逐渐形成了一个对比。我年到北京电影学院学习,学习电影史,尤其是学完世界电影后,你能够真正接触到、与世界电影史有关系的影片是很少的。可能学习中国电影史的时候比较熟悉,因为我自己的经历跟新中国成立以后电影的出现、发展其实有很大关联。小学之前,大家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电影,除了电影之外没有电视,所以小时候看了很多国产片,那时候片子的种类也不多,会看很多遍。

沙丹:现在经常看到把内地拍的电影配成藏文版本,我不知道您小时候看的电影当中是汉语的还是藏语的?

万玛才旦:一开始是汉语,比如说革命题材的居多,大概在我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,在我们那个村庄,有个水利队,有一个职工礼堂,会放一些所谓的内部片吧。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电影,比如说《卓别林的学生时代》,看到之后就完全跟自己以往的观影经验有很大的区别。

沙丹:跟过去看的红色时代的电影不一样。

万玛才旦:对,之后就是上初中的时候,县城一直在放电影。到了高中、再到大学,其实一直有电影的放映,所以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大银幕观影有一定联系,也影响到了自己和我的电影创作。您说的配音大概是电视出现之后,藏区就成立了一些译制厂,跟电影有关的机构,比如有西藏译制厂、青海译制厂,这样的机构就开始系统的制作译制片,可能也有以主旋律这样的电影为主,他们会翻译一些电影,把这些电影通过电视推广到民间,像《西游记》,就是那时候的产物。

《旺扎的雨靴》

沙丹:去年看一个电影《旺扎的雨靴》,这里面也有一个在拍放《西游记》的过程,看的是藏语,很有意思。

万玛才旦:我觉得跟剧情设置有关系,另外跟年代设置也有关系,它讲的是一个90年代的故事,所以跟《静静的嘛呢石》时代背景其实是一致的,那时候可能在藏区最为流行的就是《西游记》,几乎是家喻户晓,在安多地区配成安多藏语,在拉萨配成方言。

我觉得跟它的内容也有关系,因为《西游记》首先是个神话,神话的故事在藏区非常流行,大家都喜欢听神话的故事,包括《格萨尔王》也是通过神话的形式来讲述格萨尔王的故事;另一方面《西游记》所涉及的背景、文化跟宗教有关,它讲的是一个佛教的故事,大家看起来就会觉得很亲切,所以我的片子《静静的嘛呢石》里,他们称呼唐僧的时候就会加上一个喇嘛,说唐僧喇嘛。藏族人会把这个唐僧历经“九九八十一难”这样一个故事当做神圣的事情来对待,所以有这样一个土壤。

一方面跟藏区个人觉醒也有关系。(以前大家)也会接触到有关藏族题材的电影,比如《农奴》。一提到藏族,大家脑中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《农奴》,就会有一些误解。所以大家会有这样的自我分析,希望通过自己的目光去呈现自己民族的文化或传统。

一开始我自己也是这样,先是喜欢热爱电影,另外希望有这样一个平台能够真正以自己的方式讲述自己的故事,所以一直就没有间断这样一个希望,后来到北京电影院学习,慢慢有了这样创作的机会,可能跟当时电影的氛围、电影的环境,包括体制的变化也有很大的关系,之前肯定是没有机会学习电影的,比如说在高中阶段去电影学院学习,对我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。

《农奴》

沙丹:您是先做的藏文学方面的事情。

万玛才旦:对,我读的是藏语文学,后来就慢慢有了这样的机会,到电影学院学习,然后自己做第一部长片的时候,电影的体制发生了一些变化。那时候拍片子必须得通过国营厂申请一个标,但是当年我们准备拍《静静的嘛呢石》的时候,这种体制就取消了,一些民营机构也可以申请电影拍摄的许可。当时为了拍这部电影,我们几个朋友的一个公司、一些老师介绍的公司和资源合并在一起,就有了拍电影的机会,是天时地利人和。没有那样的时机,肯定也不会有今天的藏地新浪潮现象。

沙丹:您当时自己没想这件事,比如您北京学电影的时候,有没有藏族同胞也是做这一行的,可以讲讲这个?

万玛才旦:比如说电影它有很多的专业,摄影,包括表演,然后之前我听说过其他专业有学习电影的藏族人。比如说西藏自治区他们会有一些民族进修班,会提供学习机会,我知道西藏那边有一个摄影师,他之前就是学习电影摄影,但是回去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。

到现在也是,西藏没有一个真正的电影制片厂,只有一个译制厂。像新疆、内蒙还有国营的电影制片厂,小时候我们看到很多电影涉及新疆题材,很多是天山电影制片厂出品的,内蒙的很多电影也是内蒙电影制片厂出品的,所以当时挺羡慕的。但是西藏就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和土壤,哪怕你学这样的专业,其实也没有这个专业的用武之地,所以很多学了电影摄影的摄影师,他到西藏之后就转为图片摄影了,后来图片拍的很好,甚至出了很多摄影的书,就这样荒废了。

《静静的嘛呢石》

沙丹:请万玛老师谈谈,从短片到长片,电影人第一次的起步非常重要,(这个过程中)您受到了谁的帮助?怎么在这个时候拍成了这样重要的作品?

万玛才旦:如果我不到北京电影学院学习,肯定就没有机会走电影这条路,回想起来还是很魔幻的。当时我参加了一个编导班,老师在教编剧和导演基础知识的同时,也不断强调希望学生能够做一些实践。第一学期之后让我们拍片,每个学生都写了一个剧本,我希望写一个自己熟悉的故事,就写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故事,讲了一个小喇嘛,他在新年期间回到家,然后再回到寺院这三天发生的故事,这样相对比较集中,拍起来比较容易,场景的跨度也不是很大。

我带了几个同学回到我的家乡拍了30分钟的短片。拍了这个短片之后就参加了一些大学的展映,我们班会组织一些展演的活动,另外参加了国内外的电影节,这个短片在韩国釜山国际短片电影展拿了一个奖,也获得了一些奖金,当时有老师开玩笑说,当时的成本大概是五千块钱,你这个片子目前是投入和利润反差最大的一个,利润特别大。

沙丹:关于藏戏这部分,我们经常需要提供一些民族(文化风情)的片段,但很多时候我们从另外的角度看,会觉得那是一个奇观,您自己又说不希望把这个东西完全看作是一个特别奇观化的东西。在您看来,如何做到不把本民族的东西奇观化,同时又能把它融入到电影叙事当中来?

万玛才旦:从短片扩展到长片的时候会遇到一些问题和挑战,就跟这次《撞死了一只羊》一样。一开始我看次仁罗布的小说《杀手》,心里就希望它改编成电影,但是它比较短,只有几千字,所以就需要加进去很多其他的东西。然后就想到了自己的小说《撞死了一只羊》,他们之间有一些共通的东西,有那种可能性,所以把这两个小说结合在了一起。另外也做了一些取舍,因为《杀手》本身是一个文学性的描述,里面肯定有很多不适合影像化的东西。要么去掉,做一些其他发展,要么就把它小说里面的内容做影像化处理。

像《静静的嘛呢石》也是,它是一个只有30分钟的短片,要变成一个长电影就要加很多的东西进去,这个里面的主题(需要)跟传统和现代相互融合的状态,就想到了藏戏,体现的核心精神就是佛教慈悲的精神,它代表传统的、最典型的东西,这样来做一个对比。

藏戏对藏族人来说是家喻户晓的故事,它所体现的精神、所讲述的故事,包括每一个人物几乎都是家喻户晓的,但是离开这样的文化氛围之后,又是一个没有文化、没有生命的东西,所以就得想办法把它融到故事当中,让它成为你故事的一部分。

在处理的过程中,就要把演藏戏的演员设置成小喇嘛的哥哥和姐姐的角色,这样就跟小喇嘛的家庭产生了很大的关系,包括跟村庄也会有一个很大的关联,所以做了一些取舍。

《撞死了一只羊》

沙丹:好,我们再问问德格老师,您刚开始怎么融入到这个团队的?当时万玛老师是什么样子,现在是什么样子?

德格才让:大家下午好,首先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分享会,今天这个标题“藏地新浪潮”有点大,藏族电影从无到有,整个的过程转变非常大。我自己一开始也是非常喜欢电影,但小时候的条件基本上没有什么电影可以看,一般就是看露天电影。

我和万玛才旦老师是一个学校的,因为有这个机缘,所以跟万玛老师就比较熟。那个时候我读本科,他是研究生,研究生之后他去了北京,正好是他拍《静静的嘛呢石》短片之后要拍长片了,松太加就找到我。我毕业之后在兰州开了一个音乐工作室,专做录音,也做音乐。他们需要一个团队,(声音)创作者必须要懂电影语言,这样才能捕捉到细节,包括对文化背景的了解。

我对影片的帮助,不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声音的记录者,而是更多参与到创作中。所以第二年他们把我叫过来跟导演拍《静静的嘛呢石》,那时候我是录音助理,也为电影作曲。《静静的嘛呢石》对我来说很重要,这部电影不仅仅是万玛才旦老师的处女作,对开启我的电影职业生涯来讲也非常重要。

沙丹:您是录音师,请您介绍一下录音在电影创作过程总中各种方案选择?

德格才让:您刚刚说的这个问题,可能是有好多种方案,比如全景的时候,有两种方式(收音)。但我还是继续用同期声的话筒去收,它是收整个空间。因为我们是用空间来表达电影语言。然后你说(在电影中)能听到一些远景的声音,是因为本身有无线麦。如果空间非常大的话,我们也单独重新去补这个声音,因为你基本是看不到口形的,这对演员的要求非常高。我们也会收同期声无线麦,根据参考让他再演一遍。

沙丹:听说现在的技术可以完全做到现场配音,真的是这样吗?以前拍完之后声音不太好,要到棚里去录,现在现场可以做及时的声音处理,真有这样的情况吗?

德格才让:设备上可以有移动设备,很快就能搭起来,但万导的作品90%以上都是同期录音,他电影的质感就在于同期,而且很多演员都是非职业,包括《静静的嘛呢石》里边的老头,你再来一遍,状态肯定不一样,词也不会说的很一样,所以一般都是同期声。

《老狗》

沙丹:很多时候不光电影中的对白有价值,噪音和各种各样的音响对电影中的情绪也有帮助,您觉得同期声对电影叙事需要营造的情绪,或者气氛都有帮助吗,能不能举一些例子具体谈一谈?

万玛才旦:电影是一个视听的艺术。以往电影只是无声的电影,从无声电影到有声电影是发展的过程。到现在,视听表达已经到了很高的层次,在电影当中的作用很重要,所以我觉得声音的呈现也非常重要。

可能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《老狗》。影片中的声音就是现实的一部分,如果除掉那些声音,现实是不真实的。当时我们在拍的时候,要录现实空间里面的声音外,还要录到其他的声音,来还原空间。所以杀青之后,一般会多待一周或者两周的时间,捕捉声音,做声音的储备,把声音的层次加进去,那样就会显得非常丰富。

像《老狗》,大家会觉得那个(声音)环境非常嘈杂,但是对我来说那个声音就是环境的一部分,如果没有这些声音,那个环境是不真实的,人物处在那样的环节之中肯定也是不对的。作为一个当代的电影,每一个创作者都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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